美博物馆何以尽成“销赃窟”？

　　谁知道优雅的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背后，隐藏着多少不光彩的交易？

　　继美国盖蒂博物馆前不久爆出有近半数馆藏系赃物的新闻之后（本报10月10日曾有报道），近期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负责人菲利普·德·蒙特贝洛（PhilippedeMonte－bello）又赶赴罗马，同意大利文化大臣进行紧急磋商。此行是因为大都会博物馆里的一项丰富的意大利古董收藏，其中22件被指为“并不该放在那里”——也就是说，它们是被偷来的。但大都会博物馆对此分辩说，这些古董的发掘地至今仍不确定，并要求意大利拿出他们对于“非法开掘”的指控证明。

　　可疑的多为新发现古董

　　此前，意大利与盖蒂美术馆古代艺术品部门负责人马里恩·特鲁之间就馆藏“疑似赃物”的官司已在罗马开庭，同时，意大利开始注意到更多藏匿于美国博物馆内的意大利宝藏——不仅仅是大都会和盖蒂。为什么这些古代艺术品会纷纷流落到美国的博物馆？

　　从19世纪早期到20世纪，欧洲冒险者和考古学家扮演了重新发现古代文明的主角，大英博物馆，卢浮宫等欧洲各大博物馆从那时就开始建立他们的收藏。挖掘出来的古代艺术品往往直接运往位于北欧国家的首都，迟些时候再分散到其他的周边城市。

　　“根据当时的法律，我们的藏品是合法渠道获得的。”卢浮宫负责人昂利·卢瓦雷特（HenriLoyrette）说，但是，晚近以来的情况就不同了，“现在古董一发掘出来就属于国家。所以，文物销赃问题显然只局限于那些晚近的新发现。”

　　博物馆与收藏家暗中交易

　　美国博物馆很大的一部分藏品是依靠捐赠，或者私人出资从古董商和拍卖行处购买来的。当欧洲博物馆小心翼翼地做计划以获得政府预算支持时，包括盖蒂和大都会在内的一些美国博物馆已经大手大脚地开出支票，把那些昂贵的古代艺术品收入囊中。

　　欧洲博物馆有悠久的历史积累，而盖蒂之类的新博物馆就必须出手采购。但是，难道只要有钱就能买到这么多宝物吗？英国剑桥违法古董调查中心负责人内尔·布罗迪（NeilBrodie）认为，美国税务制度在扩大博物馆馆藏中的作用不可小觑：“如果私人收藏家把自己的藏品送给博物馆，他有权要求退税。另外，博物馆如果与某收藏家交好，也会对他提出购买某古董的‘建议’。”待后者买下以后，博物馆再把这些古董租来。私人藏家和博物馆之间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交易。

　　意大利的文物专家把这描述为美国博物馆非法获宝的主要途径：博物馆让收藏家蠢蠢欲动，后者又带动了非法发掘。意大利很早就有法律，规定从1939年开始，部分古董未得授权离开意大利的属于非法出口。不过现在，意大利的调查方更关心1970年代以后发掘出来的古董。

　　巨大需求带动盗掘、走私

　　尽管美国博物馆在鉴别和修复被盗古代艺术品方面作出了不少贡献，但是，美国博物馆对扩大馆藏的需求旺盛，也成为了盗窃、走私活动日益猖獗的一个诱因，诸如在危地马拉和柬埔寨等地区，窃贼得到古代艺术品偷带出境相对比较容易，进而可以寻找最终买家——收藏家或者是博物馆。布罗迪也同意这样的说法。“古代艺术品分布非常广泛，”他说，“很明显，关键在于需求方。虽然那些拥有艺术品的国家应该保护属于自己的财产，但条件毕竟有限。”

　　卢浮宫总监卢瓦雷特相信博物馆有其特殊的责任，大英博物馆负责人奈尔·麦克格雷格（NeilMacGregor）也同意他的说法。“博物馆的行为必须尽可能做到无可指摘，”卢瓦雷特说，如果发现古董有赃物嫌疑，“我宁愿把它们送出卢浮宫，也不愿去冒险。”

　　话虽如此，全球博物馆都无法摆脱信用问题。2002年，包括盖蒂和大都会在内的19个全球博物馆联合签署了一个宣言，联合抵制考古学意义上的非法交易——包括古代艺术品和文献资料。巴黎国际博物馆道德联盟主席杰弗瑞·刘易斯（Ge－offreyLewis）强调：“宣言由世界上最富有的一些博物馆自发组织，完全建立在自觉的基础上。如今的这场风波并非全球博物馆所愿，但有助于人们提高如何在自己的领土内展现保护文化遗产的能力。”据悉上周三的会谈最后以蒙特贝洛的承诺结束：“如果意方能提供确凿证据，我们将采取适当行动。”